夏天的南湖水波微荡,岸风徐徐。
自从眉间丛第一眼看见她,就注定会和这个可爱的姑娘之间。
那是年夏天的一天,碧空万里。眉间丛到南湖边写生,浓浓的垂柳下他一坐就是半天。这一天,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有几只捕鱼的小船一动不动地“钉”在水中央,极像一幅油画。远看小船不动,近看渔业手们在紧锣密鼓地打鱼儿。眉间丛很羡慕渔人的生活,他们浮家泛宅地生活在水面上,看似漂泊不定,实则安稳度日,他决定把他们画下来。到大自然中去写生。
太阳爬到了南湖岸边的柳树梢上,阳光照射下来,穿过叶隙洒在眉间丛的画板上,影影绰绰,如薄云、似流水。他画一会儿,眼睛困了,就闭上眼睛去遐想一个什么美好世界或者美好的东西。他常常这样白日做梦,因为他的生活需要梦想。
这一天,当眉间丛睁开眼睛的时候,他的面前突然站立着一个推轻便自行车的姑娘。只见她身着一件白色连衣裙,长长的秀发插着一束白色的小花。可能是他的眼睛紧闭时间长了,猛然睁开产生一种幻觉感。在他睁眼的一瞬间,看到的不是姑娘,而是一道白光,一道闪电。当他从幻觉中醒来时,姑娘已收回了看眉间丛的目光,“咯咯咯”地笑着随风飘去,白色的连衣裙随着风的波涛,飘来飘去,飘到白云下面,飘到湖岸线的尽头,飘进蓝天里,与天体连在一起,然后一起融化。眉间丛摇了摇头,挤了挤眼睛,他要稳定一下情绪。
等眉间丛收回目光,把思维用力拉回到湖面上,不知什么时候,湖中央的几只小船没有了,静静的湖面在与蓝天对望。那边芦苇上落着一只小鸟在望着他叫,好像在说:“谁让你注意力不集中呢?”眉间丛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火,一脚踢翻画板,画板痛苦地从支架上落下,压在油彩盒上。小鸟吓得飞上了天空。
无名的烦恼在袭击着眉间丛,他的脑袋大大的,有点疼。风大了,急了,柳枝来回地摆动。他无力地坐在那里,想入非非。
“叮铃铃──”一阵自行车铃声,把他从烦恼中惊醒,他忙抬头一看,“白色的闪电”又回到了他的身边,不,是白色的云又飘到他的身边。她向他微笑一下,用复杂的目光扫视他一下,然后稳稳地收回目光,用力去蹬自行车,瞬间又飘远了,飘向了城市的方向。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,简直就是丘比特之箭,一下子就射中了他的心脏。这时他的心情突然明亮起来,烦恼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,头脑十分清醒。她的微笑在他眼底成像、定格。那么美丽的脸蛋浮现着那么甜蜜的微笑。还有她那特殊的眼神。他笑了。刚才她是飘往湖岸线的深处,而这会儿她返回来是飘往市区。那么,她往湖岸线方向干什么呢?他想。
眉间丛愉快地拿起被他一脚踢翻的画板,一看,啊!他惊愕了,这是一幅多么美好、多么有感染力、多么意想不到的油画呀,静静的湖面上游弋着几片帆船,对岸的柳树、高低起伏的楼宇时隐时现,宛如神宇仙境。前景的垂叶和落枝的小鸟,把湖面涂绘得如同原始泊滩一样。天上一堆堆白云那是他一脚踢翻画板的杰作,浓浓的白色墨迹正好抹到帆船上方,给这幅画增添了无穷的回味空间和魅力。他想,我得感谢我这一脚。如果不是我这一脚,我一生也画不出来这么美好的作品。我得感谢那位“白色的闪电”,没有她的到来也就没有这幅作品。
从那以后,眉间丛天天来到湖边静坐或者写生,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,再也没有见到“白色的闪电”。他有点失望,无心绘画。眉间丛每天唱着小曲与时光赛跑。他感觉到,他是那样渴望见到那位“白色闪电”。
“你怎么不画了,静坐在这里干啥?”一天,他又一个人坐在那里出神,这时突然有人在背后对他说话,是个女人的声音,他预感到可能是“白色闪电”又来了。他忙回头,果然是她。“闪电”早已闪到眉间丛身边。但是,今日不是“白色的闪电”,而是“黑色的闪电”。只见她今天穿一件得体的黑色连衣裙,在湖光潋滟的照射下,显得是那样的自然得体。
“我在等你!”眉间丛忘情地对她说。
她笑道:“等我干啥?你又不认识我!”
是的,他不认识她,但他已经有半个多月忘不掉她了。他说:“我们已经认识半个多月了,怎能说不认识呢?。”她把自行车扎好,站在他面前,他看见了她鼻尖上的细汗。
“眉老师,你教我绘画吧。”她望着他说。
他一惊,忙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姓眉?”
她把头一歪,甜甜一笑说:“你猜一猜!”
他摇摇头说:“我猜不着!”她说:“你不是在文化馆讲过美术课吗?我是你的学生!”
他想起来了,他去年冬天在文化馆讲过课,可他对她没有一点印象。
“学生太多,我记不清了。”他对她说。
她说:“这很正常”。她然后把话题一转问他:“你怎么每天都闲坐在这儿发呆,怎么不写生了?”
他若有所思地反问:“每天?”她点了点头道:“每天!”他问:“每天你都在观察我?”
她说:“观察?我观察你干嘛?我每天只是路过这儿看见了你!”他又问:“你每天都到湖边来干什么?”
她用一种难以琢磨的微笑反问道:“世上什么事都要问个为什么吗?”
他无言了。她与他说话时,一直把身子靠在自行车上。他发现她的姿势很美,于是就拿起画笔勾勒起来。
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,眉间丛知道她在配合自己,他用速描的手法快速地把她画下来。她一直在微笑,似乎是幸福的微笑。她一点也没有走开的意思。
他问她:“怎么与你联系?”她抬头看看天空的白云,想了一阵子说:“我主动与你联系吧。”于是,他把他的手机号码和电子信箱都写给了她。“谢谢!”她说。他说谢什么。湖面上很静,水光接天,一望无际。对岸,黑黝黝的树林遮挡住了远方天际那重峦叠嶂、水光山色的神秘驼峰。近处,有一群野鸭在戏水,也有不少仙鹤在一起跳舞比美。它们都是恒温动物,自然界的热冷对它们影响不大。他画好了,他把她的画像交给她,她看了看,笑得如菊花怒放一般。她额手称庆地说:“我终于有自己的画像了。画得真像!你真了不起!”他说:“画的不好,收下吧!”她收下画像,看着他的眼睛说:“谢谢,再见!”她走了。她走的时候,连衣裙飘了起来,像黑色的火焰。他一直望着她,直到看不见为止。
她一走,不知怎么,他的心空荡荡的。他又静坐一会儿,收拾东西准备收工。
“唉──?你的手机怎么打?”他正在收拾画板,突然听到她这么一说,吓了一跳,她怎么悄无声息地又回来了?他立刻停止了收拾东西的动作,赶忙直起腰,望着面带笑容的她。
“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他问。
她不好意思地说:“打手机怎么打?”
他愣了一下,忙问:“什么,你不会打手机?”
她摇了摇头说:“不会,我真的不会,从来没打过。”
天哪,现在已经进入新世纪的第十个年头了,在信息这么发达的今天,真的有不会打手机的人?她是在逗他呢,还是返回来无话找话呢?
“你真不会?”眉间丛问她。
她好像不乐意了,摇晃着身子说:“我长这么大,真没有给谁打过手机嘛!”
尽管他不十分相信她的话,但看她的样子,是十分真诚的。
“你会打固定电话吗?”他问她。
她把嘴撅得老长说道:“看你说的,我怎么不会打固定电话呢?我没那么笨!”
她这样一说,他明白了,她只是没有打过手机号码而已。他认真地告诉她手机的打法。“我真的很笨!”她天真地笑了笑走了。
她很信任他。她深信,真正见过世面的人,往往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么优越,更不会轻易嘲弄他人、小看他人。也就是说,越有知识的人,越尊重别人。她认为眉间丛就是这样的人!
晚上眉间丛回到家里,妻子问他今天画的啥作品,他说今天没有灵感,没画。他说完就休息了。可他怎么也睡不着,满脑子都是“闪电”的形象。“我为啥不问她叫什么名字呢?”他在后悔。眉间丛想,下次见到她,一定得问问她叫什么名字。
十几天过去了,她既没有来南湖岸边,也没给他打电话,他有点想她。
眉间丛这几次来到南湖边,不写生,只静坐。他看朱成碧,心里乱得很,这是怎么了?他想。
“我也想你!”一天,她终于打到他的手机上了。她告诉他,她叫小红,是某技校的学生,热爱美术。父亲是修鞋匠,在街道边出摊儿。母亲是街办企业的下岗职工,现在在家用缝纫机做童装。哥哥风里来雨里去用三轮车在拉人,每天要拉12个小时以上。嫂子是贩鸡蛋的小贩儿,嫂子整天行走在市井之中。
她说他们这个家基本属于吴市吹箫,全家人用力气向社会乞求一点报酬罢了。她之所以经常到湖边来是因为母亲有病,有一种叫“猫眼睛”的草能治母亲的病,所以她常到湖边来打这种草……
她在电话中说得很多,他的手机都发热了。他现在才明白,她为何不会打手机,因为这样的家庭环境几乎无需对外联系。
她说:“到现在我们家没有一个人有手机,我怎么会打手机呢?你不会笑话我们这样一个家庭吧?”
他忙说:“我怎么会笑话你们家庭呢!”眉间丛知道,现在的社会一定程度上是“穷在街头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”。与她这样家庭联系的人不会多。
她停了一下说:“你说你想我,当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后,你不会再想我了吧!我现在深深地感受到,你越天寒地冻,别人越不会雪中送炭。你越是繁花似锦,别人越愿意锦上添花。”
他真没想到,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他说:“真没想到,你是个有思想的姑娘!”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一会儿她说:“如果你认为我真的有思想的话,那我的思想也是用泪水换来的。”
他听了她这样的话,他心里堵了一下,有点微疼。
一会儿,他坦诚地对她说:“好姑娘,我刚才说想你,是想见你,就好像一个兄长想见妹妹一样!”听他这么一说,她不说话了,像是在哭泣。
他忙问:“你怎么了?你哭泣什么?”其实眉间丛知道她为什么哭,他是过来的人了,知道她动真情了。
又停了一会儿,小红说:“你说你想我只是兄妹情谊,直觉告诉我你在骗人,也许在骗自己。可我不是,我想你是我爱你,从听你讲课的那一天起我就爱你!”
她说完果断地把电话挂了。
眉间丛顿时感觉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,他站在那里好久没动。她真的那么早就爱上我了?难道世上真有一见钟情之说?他感到很意外。
他想,一个少女,明明知道他有家庭为什么还要对他产生真情呢?难道爱真的没有一点障碍和鸿沟吗?
他又想,爱就是爱,爱不承认为什么,爱只管做什么!小红也说过,难道世上所有的事都要问个为什么吗?所以,一切顺其自然吧。“情不知何起,一往而深。”想到这儿,他也释然了!
不久,他把他用脚踢的“杰”作送给了她,当她拿到这幅作品时高兴得跳了起来,并且还尖叫了一声:“好漂亮哦!”
她说她十分喜欢这幅作品,她会珍藏的。她还说:“这幅画画中有诗,诗中有意,意中有情,耐人寻味,真好。”他笑了笑无语了。
她问他说:“美术这条路很艰辛,你是怎么走上了成功之路的呢?”
眉间丛沉思一会儿,抬头看看天空说:“在人生攀登的道路上,如果你有一个宏大的目标,就不要急于为目标的遥远而焦急,更不要因为目标的宏大而后退。而要把它拆分成小目标,再把小目标拆分成迷你目标,然后行动,先完成离你最近的那个迷你目标就好了,这样你就会一步一步完成你那宏大的目标!”
她一听咯咯地笑了,说:“哦,原来奥秘在这里啊。你说得真好,既是经验之谈,又是至理名言!”
不知道怎么,眉间丛听她这么一说,心里很舒服。说实话,眉间丛现在心里老挂念着她,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也爱她,如果是的话,他现在感觉他真的已不是他自己了,荷尔蒙激素使眉间丛回不到现实生活中去了。
其实他很害怕自己喜欢小红。为什么,不知道!他自己和自己在打架!
有天上午,眉间丛正在南湖岸边专心地写生,小红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到他身边。她不说话,只是脸红红的看他作画。突然,天下起了大雨,他俩毫无准备地挨了淋。
眉间丛抬头看见了雨水中的小红,吃惊地问:“你啥时候来了?”
小红说:“我来老一会儿了。”眉间丛看了看天空,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小红说:“到我家去吧,我家离这儿很近!”
他忙说:“我没事儿,你快回家换换衣服吧,不然会感冒的。”
她一听急了,恳求地说:“到我家去嘛,我家没人,我爸爸出摊了。今天是星期天,我母亲信主,过礼拜去了。我哥我嫂子他们都是半夜才回来。”
眉间丛不知道她为啥让他到她家,难道……他有顾虑,有很大的顾虑,他不想去。但她死死地拉住他的手用力摇着,她大声地说:“去嘛,不然你会淋出病的,去嘛!”
他又看了一遍天空,天像漏了一样,哗哗啦啦下个没完。他又看看面前这湖水,湖面上泛起了众多涟漪水泡儿,看着令人心愁。眉间丛没办法,只好同意到小红家避避雨。
他俩在大雨中飞跑一会儿,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家。这是一个处在老街道的小院,低低的木门,看出来是个不十分富裕的家庭。她打开门,眉间丛走进室内,他一眼看见了他的作品方方正正地挂在墙上
。她说:“看见这幅画,就等于看见你了。”她说着向他做个鬼脸,眉间丛心里甜甜的。她又对眉间丛说:“你把衣服脱下来换一换,这里有我哥哥的衣服,你先换上,不然会生病的。”
他不好意思当着小红脱衣服,为难地笑了笑。她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,转身走进了卧室,听声音,她在换衣服。眉间丛只是把衣报拧了拧,没有换。一会儿她走了出来,一件紧身汗衫穿在她的身上,配上一件短裙,浑身上下都散发出青春的活力。
她见他在吃惊地看她,她把脸一扬问:“看我干嘛,没见过?”他轻轻地说道:“没见过,更没见过你这样美的体型!”她大方地说:“拉倒吧,你是搞美术的,什么模特没见过?”他眼睛里放出清澈的光,认真地说:“那是工作,可现在……”她追问道:“现在怎么了?现在怎么……”他轻轻地说:“现在……”突然,她上前抱住了他,把头放到他的肩上,哭起来。
“怎么了,你是怎么了?”他用手抚摸着她的头问道。她不说话,只是紧紧地拥抱住他,她的胸膛贴在他的胸膛上,火一样热。是啊,这还用说话吗?她这是真爱他。本想,生活在她这样家庭的姑娘,做事一定是规行距步,墨守成规。谁知道她会这样激情燃烧。小红这样奔放,可是…….
外边,雨在一个劲地下,刷刷刷。远方有雷声,一阵紧似一阵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她好像睡着了。
眉间丛小声说:“时间不早了,我要走了,不然你家人回来了会误会的!”
她把头抬起,用复杂的眼光望着他说:“不会的,他们不会回来的!”她说完,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卧室里牵。
他立刻明白她要干什么。他的心跳得厉害,浑身上下像烈火一样在燃烧。他迷迷糊糊地跟她走到床前,她松开眉间丛的手,脸红得像花朵一样。她把电扇打开,让风吹着她那美丽的脸蛋。她轻轻地躺在床上,双眼紧闭。她的气息声很粗,压过了风的声音。他弯下腰理了理她的乱发,她睁开了眼睛,深情地望着他说:“眉老师,什么也别问,什么也别说,没有理由,更不为什么!”
风在掀动着她那短短的衣裙,裙角的摆动如火苗在燎烤眉间丛的心,火辣辣的。本来,她在他眼中是一个脆弱的姑娘,但没想到她在爱情面前是那样的大胆奔放。
卧室里挂有他给小红画的肖像画,画中的小红在向他微笑……此时,眉间丛陷入到了跋前疐后的困境之中……
陡然,眉间丛清醒了,似乎是从噩梦中惊醒,他停止了一切动作,像机器人没有了电源。他为了小红的现在,也为了她的将来,他醒来了。这时他想起一个哲人说过的话,少女往往一时的任性,定会造成终身的痛苦!
“为什么?”她睁大眼睛问他。
他忍着内心的痛苦说:“我爱你,因为我爱你!”
他说完,避之若浼、慌不择路地冲出她的卧室,顺手拿起画板,猛地打开门,钻进倾盆大雨之中。滚雷炸响,震得他浑身麻木。他这时必须果断地走开,不然他会后悔终生。他跑出院外,回头看了看,只见小红神情懊丧地站在门口看着他,说不出她是什么样的复杂心理。雨,把她的眼睛弄的模糊了。这时,又一个闪电飞来,眉间丛看见她的脸色苍白,苍白得有些吓人。这时,她没有看他,而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雨水,像一座少女雕像一动不动站在那里。炸雷劈过,她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肩膀,眼睛愤怒地看着大水在地面上哗哗地流淌……
他一口气跑回湖边,雨下得更大了,整个湖面白汪汪的。风也大了,垂柳都痛苦地弯腰摆动。他站在岸上大声地喊叫,让他浑身的热能释放释放。老天爷好像也在释放能量,电闪雷鸣,风雨交加……
从此,眉间丛再也不到湖边写生了。他感觉现在的湖色是水流花谢,万物残败凋零。他认为自己也是韶华消逝,对写生,再无兴趣,甚至对大自然也开始冷漠。他在努力忘掉她。
其实,美丽的南湖没有因眉间丛不去写生而改变什么,天还是那样的蓝,云还是那样白,湖水还是那样清澈,打鱼人还是那样勤劳,岸边还是那样的宁静,垂柳还是那样婀娜多姿,妖娆动人。
时过境迁,那雨迹云踪的往事已无可寻。地下天高俱历历,鸢飞鱼跃两悠悠。南湖岸边,一切照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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